不丹：一个神秘的国家，一次找寻自我的旅行

2019-04-21 21:46来源： Gapper国际义工旅行

本游记来自Gapper不丹项目志愿者

作者：Joy

感谢Gapper志愿者的分享

不丹，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很神秘的国家。

传说中的幸福指数，明星的婚礼和蜜月地点，以及世界上最帅的国王（没错，也可以归纳成“传说、八卦和颜值”），一直像一条无形的绳，牵引着我前去探寻。

总听闻着这个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弹丸小国，如何地“与世隔绝”经验着自己的“桃花源”，又一度有些虚假的网络传闻诽谤其如何“坑爹”，本着“没有去过就没有发言权”的旅行准则，我终于踏上了不丹这片热土。

不丹给我的善意和心安，是从抵达后遇见两位导游开始的。一直担心如何在车水马龙的机场出口与素未蒙面的导游相认，结果一出大门就迎面而来这个熟悉的笑脸。原来他们早已将我们的护照打印归档随身携带，我们的照片和资料他们都烂熟于心，轻而易举就可以跟我们相认。

受宠若惊地接过他们献上的哈达，妥妥地围在颈上。迎着初春的暖阳，我们驱车从帕罗机场前往首都廷布。一路沿着帕罗河，望见河对岸的山上虽然还处在旱季枯黄的沉寂中，但是在流转的微风和轻盈的暖光里，我们仍然可以感觉到不丹初春的生机。

我们在帕罗河和廷布和的交界处稍作停留，不丹人相信两河交接之处即是圣灵集中之地，山谷里也是微风拂面神清气爽，对岸一座伴山古寺安详地坐落在两河交汇之口。公路在这里分叉成两条，一条前往首都廷布，一条通向印度。

据说这里距印度只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。不丹的很多资源和政策都依赖邻国印度的扶持，包括与外国建交的政策都需要经过印度的同意，这点从印度人去不丹是免签证就可以看出。不丹由于每天250美金规定的最低消费，所以能够去不丹的外国人一般都是不超过8人的小型 “豪华团”。但是途中却看到很多用中型客车载着的印度团，导游说因为印度免签并且没有最低消费的限制，所以很多印度人的出国首选就是不丹。

国王纪念塔

抵达廷布稍作休息后，我们来到国家纪念碑。这和我想象中的“立柱式”纪念碑不一样，以至于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导游的介绍，再三确认，觉得翻译成国王纪念塔比较合适。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藏式大白塔，为了纪念不丹的第三位国王，在民众的眼中，他真正建立了不丹。

顺时针绕塔跟着众人一起转塔，望着周围不丹人祈诚又笃定的眼神，和嘴边的念念有词，感觉时间仿佛静止，又仿佛一逝千年，一瞬间竟有时空交汇的错觉。

白塔前的草地上，有很多老人席地而坐，时而晒着太阳，时而唠着家常，时而埋首唱经，不丹人相信在这里为老一辈奉茶可以积累功绩。一旁的长廊上很多人在转经，旋转的经桶反射着午后的阳光，一时有些耀眼。

强岗卡拉康寺

这个地区所有出生的孩子都会在这里起名字。通往寺庙的石阶小路被松林围绕着，一进门是一个幽静的小院子，午后吹来阵阵清风。这时候看到一对父母带着襁褓中的孩子毕恭毕敬地进入寺庙中。在这里我发现庙堂上摆着不丹小王子照片，导游说大家通过这种方式为刚出生的小王子祈福，希望他健康成长。

后来发现很多不丹是寺庙中都会摆放现任国王、前任国王以及大喇嘛的照片，不同于国内我们将过世的人的照片供在庙堂上，为的是让先人庇护子孙一帆风顺。不丹将王室宗教首领的照片放在这里，是为了表达民众对他们的热爱和尊敬，同时也为他们祈福。果然文化不同，很多事情呈现的方式都不一样。

廷布宗

廷布是不丹最高权力中心，据说这个宗分为两部分，一部分是国王及国家政要的行政办公室，另一部分是喇嘛的寺院。每天只有下午5点以后，才开放给游客参观。我们在等待开放的时候，看到了降旗。士兵踏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迈进，仿佛跳着一支慢回放的华尔兹。同时降旗仪式还有穿着像喇嘛的僧侣加入，可见这个国家随处都有宗教的渗入。

进入之前，发现男女导游分别在肩上披上白色和红色的绸带，Tashi告诉我，只要进入庄严神圣的地方，不丹的男生都会在肩上披白色绸带，女生披红色的绸带，以示尊重。就连皇室和政要也会披绸带，只不过他们的颜色和材质都跟民众不一样。

下午五点过后，许多在里面的工作人员都下班陆续出来了。我发现大部分人都穿着不丹的传统服饰。导游也说很多职业都有规定上班要穿的制服是传统服饰，因为不丹对于自己文化的保护和呈现非常敏感。作为一个小国家，一旦开放就很容易受到外来的冲击。它不像中国一个泱泱大国，即使整体都在国际化，但是还是有部分比例的人会坚持国粹和继承传统文化。他们希望能够放慢被世界同化的过程，将自己的传统文化刻入骨髓，一代一代传承下去。

不丹的每个省都有一个宗，这里宗相当于宗堡的意思。它们大多数座落于山谷的入口处、或建在山丘顶上居高临下的位置或河流的汇流处，属于古时候的战略要塞，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抵御外敌进攻。跟我们古代建长城和城墙是一个道理。

廷布宗果然气派，有点布达拉宫的效果（虽然我并没有去过布达拉宫）。里面的广场空旷庄严，只恨相机镜头太窄，怎么拍也拍不出眼睛看到的十分之一。

进去后各种壁画窗沿“雕栏玉砌”都显得精致而讲究。

占星修道院学校

寺庙建于17世纪初，不丹的统一者夏仲阿旺朗杰(Zhabdrung NgawangNamgyel)于1616年从西藏抵达不丹时，曾居住于此。这里的僧侣从小就开始被培养成未来的占星家，他们奉献多年的时光去研究佛法和学习各类礼仪文化。

院墙里面是小小占星家呢喃诵经的声音，院墙外边是一株参天大树，屹立百年默默守护着这个修道院。

正午的阳光洒在这片草地上，慵懒地坐在大树之下，眺望着远处曲曲折折的山路，微风拂面，真是惬意人生。

福佑修道院

修道院的英文叫Dechen Phrodrang，意思是“被巨大的福佑保护的地方”，这里也是这里是第九世仁波切小时候读书的地方。

在这里，我见到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咪，喵喵喵。

手工造纸厂

古老的造纸技术和繁复的流程注定了这里“洛阳纸贵”，并不是普通人能够消费得起。所以造纸厂只是生产比较特殊的纪念产品而已，不丹人民的生活和学习用纸都是印度生产和制造的，我问他们为什么不从印度引进造纸技术直接自己做？他们说因为现代的造纸技术会对河流和空气污染，所以为了保护环境，他们都不采用现代工艺。

同理，他们的纺织厂也是人工操作，没有机器大批量生产的痕迹。

不丹的政策规定，无论国家怎么发展，都要保持60%以上的森林覆盖率。可见这个民族对于环保的重视。据说不丹政府有个专门的部门来测量幸福指数，所有的政府工程项目或者投资项目，都要先由这个部门评估，达到一定的标准后才可以实施。而评估的指标则取决于项目的开发与保护生态环境的关系。当经济发展与环境起冲突时，一切都要给环境让步。

导游Tashi介绍说，不丹的第一产业是能源。他们利用本国地势海拔落差大的条件，有计划地开发水利发电。第二产业是旅游业。自1974年以来，不丹开始发展旅游业。不同于其他国家一窝蜂地敞开大门迎接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，不丹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服务质量上，严格控制入境人数，不允许“自由行”，并规定每人每天消费250美金以保证旅游质量。不丹的第三产业，则是农业。

大佛铜像

Dordenma佛铜像，这座在金刚宝座之上169英尺高的释迦摩尼像是由新加坡的信徒捐赠的，从大佛像俯瞰廷布山谷的景色，极其壮观和美丽。

不丹邮局

这里可以把你的照片做成邮票，并邮寄出去。

唐秋拉康寺庙

从廷布前往帕罗的路上，我们路过著名的唐秋寺庙。

建造者唐秋拉康，是个伟大的古代工程师。他曾经在西藏和不丹建造了108座悬索桥，这里是仅存的一座悬索桥。

去年还是开放让行人走上去体验，但是现在由于修缮和保护，我们只能从旁边后来建的桥里观望。

帕罗宗

帕罗宗堡也叫日清蓬宗堡，意为“堡垒上的珠宝堆”，是不丹最为知名的寺庙之一，也是不丹经典建筑的代表，始建于1644年。

帕罗宗有着高耸的墙壁、墙的四周高塔鼎立，经典的线条装饰、艳丽的色彩、浮雕、壁画，大庭院和漂亮的楼层，宗堡里面还有供喇嘛使用的大型寺庙。

这里曾被用做保卫帕罗河谷的堡垒，高耸于帕罗城镇之上，十分显眼。它和不丹其他宗堡一样，即是佛教寺庙，又担任一些政府职能。这里是不丹著名电影《小活佛》的取景地，也是梁朝伟与刘嘉玲的婚纱拍摄地。

帕罗博物馆，里面成列了各种各样的面具、不丹独特的地貌和动物图鉴。

虎穴寺

虎穴寺是不丹国内最神圣的佛教寺庙，被誉为世界十大超级寺庙之一。坐落在帕罗山谷中3000英尺高的悬崖壁上。

传说中莲花生大师骑虎飞过此地，曾在一处山洞中冥想，莲花生大师走后便形成了现在的虎穴寺，让此地成为佛教教化之地。虎穴寺建于1692年，一场大火之后寺庙损坏严重，于1998年重建。

虎穴寺正常的情况下一般是5小时步行往返。其实山的本身并不是很高，但是由于不丹本身就是高海拔地区，即使是年轻人，也会出现走几步后气喘吁吁的症状，完全不见了在平地上的生龙活虎。

虎穴寺下来之后，我们有幸在农家的院子里观赏了面具舞

面具舞是不丹的传统舞蹈，传说是得道高僧在参悟佛道时创造了面具舞，用于传达佛教的教义，历经数百年而经久不衰。当然，面具舞不是想看就能看的，一定要重大节庆才有机会看到。不丹人认为每年看一次面具舞能够驱走邪魔厄运，带来好运和祝福，会保证一年美满的生活。

驱邪之物

不丹尼泊尔有生殖崇拜，随处可见这些照片，这个习俗与我们中国人的门口悬挂照妖镜和八卦镜作用类似，他们认为阳具有驱魔镇邪的作用。因此在游客用品商店，或者平常人家的门口，都可以看到相关造型的标志。

第九世纳福祖古仁波切

这次非常荣幸，跟着Gapper的项目可以有机会三次聆听第九世纳福祖古仁波切的教诲。因为本身不是佛教徒，在与仁波切的交流中问了很多“初级”的问题，但是仁波切都非常耐心地解答了。

比如我对“仁波切”的称号非常懵懂，对活佛转世这个现象也非常好奇。于是仁波切的自我介绍就从名字开始的。他的全称是Neyphug Trulku Rinpoche，其中Neyphug是他出生的地方，Trulku是转世的意思，Rinpoche就是仁波切，也是活佛的意思，中文音译叫纳福祖古仁波切。活佛真实的姓名是不被人所知的，一般我们称呼的都是这个全称。

对于转世也是有很多说法。一般是仁波切即将去世的时候，留下转世的口信，待徒弟去找寻。这些信息可以精确到哪个地区哪个村落哪户人家父亲母亲的姓名等，非常神奇。而且转世的小活佛在小时候就会显现出异人的现象，比如拥有前世记忆及行为。仁波切说他在三四岁的时候（还没有被认定是转世活佛的时候）就经常喜欢爬到“庙堂之上”给家里的长辈做抚首祈福，他遇到前世（第八世）的女儿也会脱口而出对方名字并说“我是你父亲”（对的活佛可以结婚），以及在学习佛法或者主持事务的时候，经常感觉很多瞬间都是“似曾相识”（déjà vu），仿佛这个经法他曾经研读过，或者这件事情他做过，而实际上他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。

仁波切九岁的时候，接受了这个身份，从此以后他的人生都改变了。在25岁的时候，他在印度拿到了佛学博士的学位，面临了一个人生的重大选择。他的导师给了他一个澳洲黄金海岸佛学院讲师的offer，一个月4000美金，足以让他过上不愁温饱的生活。但是最后，他还是选择了回到不丹去接受仁波切的使命，普度众生。

有的时候他也会感觉到有压力，因为他名下有很多弟子要养，有很多寺庙需要管理，他在度众生的同时，物资和精神的平衡也会让他觉得很烦恼，因为他把仁波切当做一生的职业。

我突然觉得仁波切就像是一个邻居大叔，去掉那些信徒赋予他的光环，他也有着普通人的一面，并不是金刚不坏之身（好吧我以前都以为活佛是神！）

后来仁波切还跟我们讨论了不丹的幸福。这个国家的自杀率、抑郁率很低，一年就1-2个案例，也是幸福到惊人。说到不丹现任的国王，仁波切举了一个例子。就是国王继位大典的时候邀请了300多个政要参加，典礼结束之后安排大家一起就餐。结果在国王走出宫殿的时候，看到了簇拥在街道两边的几千名民众，于是他就走入群众中与民众一起庆祝，把老国王和客人们都落在一边。当父亲派人叫国王回宴会厅的时候，国王说“我是人民的国王，不是政要和喇嘛的国王，我要和我的子民一起庆祝”，因此他一天都没有回宴会厅吃饭，在群众中与民同乐。

仁波切说我们不丹拥有这样的国王，人民怎么会不幸福呢？

仁波切觉得佛教不是宗教，因为传统的宗教都是希望通过他人的帮助，让我们克服恐惧得到救赎的东西，而佛教的原理是自救，是靠着让自己变强大（自我成佛）而达到一个思想高度。佛教是高于宗教的理论。

然而如今我们进寺庙跪拜，都是祈求菩萨或者佛主保佑，保佑我们升官发财，保佑我们身体健康，保佑我们出入平安，保佑我们一帆风顺……佛教俨然演变成了一种迷信和精神寄托，这完全是佛教发展过程中的歧途。

而真正我们进寺庙跪拜的目的，应该是为了表达对佛主的尊敬，以及希望自己能够看到佛主而自我反省摒弃陋习，最终达到自救的目的。并不是针对自己的痛苦或者欲望祈求佛主帮助我们解脱或实现。

仁波切还说，一切佛教徒的行为准则分为四点：无限的爱(boundless love)，无限的慈悲(boundless compassion)，无限的喜悦(boundless joy)，众生平等(equity)。达到前三点很容易，任何人都可以，无论你是否有信仰。但是达到第四点却很难，因为只有佛教才会讲究众生平等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，要像对待人类自己一样对待有灵的万物。

仁波切说，生而为人是何等荣幸，但是因为人生的短暂和无常又让我们时时痛苦，追究痛苦的起因都是情绪，贪嗔痴让我们限于循环之中，只有认识到五毒，并用四点准则来指导自己的行为，你才会成为一个真正幸福的人。